我睜開眼睛的時候窗外下著雨。

　　剛才做的夢隨著隱隱約約的頭痛一起在我的腦海內倒放，一條石板路，不知是誰的腳步聲踏著紛紛飄著的細雨，在我的顱神經上顫抖，滿天的梨花無所適從地在模糊的水蒸氣中起舞，然后沾染，沉淀，無聲地融化，直到我的眼前被虛無的慘白填滿，然后被黑色的夜空置換，只剩雜亂無章的雨聲在耳邊單曲循環。

　　我認得，這片樹葉來自門前的梨樹，那棵梨樹已經三年沒有開過花了，我依稀能回想起三年前，小學畢業的時候，那棵梨樹開了花，滿天的梨花成為了南國的雪，未若柳絮因風起。“因你出生于南國，故我的每句心聲都能輕輕化作西風。”

　　那棵梨樹，開花了�？粗�自己那被雨水沾濕的鞋帶，我突然想起來梨花的花語是離別，以及，今天離中考還有100天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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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鄰居的窗戶中流出來的橙光在氤氳的水霧中咲散開來，浸醉夜空，現出一片斑駁的深灰色，雨滴敲擊不銹鋼窗的聲音和我顱內的疼痛一起在我眼前抽搐著。

　　一片樹葉落在我的書桌上，我隨意地將它拾起，用手指舔舐著葉紋上滲透的雨水。

　　我突然回想起這句從小聽到大的詩歌，心中不知為何浮起了少許的煩悶感，拿出小學的花名冊，相冊上32張天真活潑的臉，除了自己之外，我連一個人的名字都叫不上來，于是煩悶感隨著窗外的水霧一起越來越濃，頭痛得厲害，也許是吸入了太多的水汽吧。也許吧。不是的。管他呢。倒在床上，讓氤氳的世界在眼前模糊，然后，停止思考。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，一股花香染著水汽和泥土的芬芳鉆入鼻中，風輕輕地撫摸著躺在我書桌上的那片樹葉。就在我打開門，撥開那片斑斕的雨紗的時候，我看見滿天的梨花像南國的雪無所適從地在模糊的水蒸氣中起舞，然后沾染，沉淀，無聲地落在我的腳邊，落在昨晚留下的積水面上。

初三:鐘柏軒